人来人往的集市上,泥偶小贩的摊位颇受欢迎,前来挑选之人络绎不绝。要是爽快买下,小贩高兴了,便附送一个草编蚱蜢,要是讨价还价,小贩不高兴了,可就什么也买不着了。小贩最讨厌小孩在耳边聒噪,卖的却恰恰是最受小孩欢迎的玩具。为了让他们远离自己,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:每每出摊,便准备一些新奇小玩意打发他们,小孩们顾着研究新玩意儿,自然顾不上闹她。 结果呢? 小孩们似乎学会了“吵她就能得到新奇玩意儿”,于是,她的摊位更喧闹了。 画卷中热闹的集市,卖泥偶的小摊逐渐淡去;另一幅绘着深山老林的画卷中,一座山寨浮现了出来。 山脚下,一辆驮兽拉的镖车缓行着。“吁——”,在遇到障碍后,镖头示意镖队停下。众人心怀畏惧地抬头,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他们身上。挡在他们面前的,是一个比裂兽还结实的虬髯大汉。此人有着铜铃般的大眼,沙钵大的拳头,古树虬枝般粗壮的肌肉,一看便是千年难遇的高人。来者不善,镖头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交涉。 “不义之财,被劫了也是活该。”那虬髯大汉不屑交涉,即出一拳,众人骇然,却见他向前一迈,左脚绊着车轮,右脚踩着裤管,摔倒了。 “唉。”见惯了此景的大汉同伙摇摇头,纷纷抽出长刀走上前来。 山寨淡去,另一幅绘着阴暗地牢的画卷展开。画中坐着一个沉默的囚犯,正惦记着那份将她送进来的手稿是否已经发表。 地牢淡去,另一幅画卷里,广阔的沙场边,一位年老的将军在使者面前大口咽饭。 沙场消失,下一幅画卷里,入殓师神色认真地为逝去的友人整理着仪容。 下一幅,再下一幅......直到某幅画着戏台的画卷中,戏曲家为写出恰如其分的唱词,扮演着其笔下的角色。记下一句“是真亦假,假难成真”,便破画而出。 无趣。倦了。无趣。这幅也无趣。画卷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入火炉中,最后,夕也撕不动了,厌倦地倚在桌上。这许多幅画作所成的许多方天地,确让她体味了不同的人生。要说这活得至情至性的数百年并无所得,是不可能的。只是...... 何为真?若画中人为我,画中的我确为真,我之所历、所感皆为真。然而,当祂苏醒之时,自己终将消失......自己到底也只是画中之人,真真假假、虚虚实实,又有什么意思呢。